编前语：电影《长安·长安》是一部围绕“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拍摄的主旋律影片，以中欧班列长安号为载体，讲述了2031年发生在“长安号国际旅游专列”上的跨国故事，旨在着力反映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五通”方面取得的成就。目前电影《长安·长安》的前期拍摄工作已经结束，国际在线陕西频道将陆续编发中国国家一级导演、电影《长安·长安》导演张忠的拍摄手记。

　　面对外界的伤害，多数人往往不愿忍气吞声，而采取同样甚至加倍的伤害手段返还。在今天这个崇尚绝对公平正义的社会中，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观念尤甚。在影片中我们对于阿雅娜选择用痛骂甚至轻生的方式去对待出轨的丈夫并不意外，情感的背叛让她对爱绝望，不惜以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曾经深爱的人。电影就通过主角阿雅娜的这种报复性伤害，来一窥当代人对于“恶”的回应方式以及背后的社会心理逻辑。

　　现实生活中我们对恶的兴趣比善的兴趣要大很多。影视作品中，我们格外偏爱复仇故事，因为它可以释放我们现实中压抑的对许多人的恨意。在现实的人际关系中，我们对于复仇的欲望远远大于回报的渴求。而这套“恶有恶报”的逻辑在网络这种陌生人的公共讨论场域中更是被无限放大。在那里，我们早已习惯并不惮于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那些深陷舆论漩涡里的陌生人。不仅如此，人们面对犯错者不仅大加鞭笞，还鼓励重刑重罚，以此为诫，让所有恶人在未来都对此有所忌惮。这种肆意宣泄怒气的倾向被互联网放大，形成一场又一场缺失反思的舆论狂欢。

　　一味用恨去回应伤害与恶行，并不会让任何人获得真正内心的快乐，因为这只是基于报复快感的一种手段。也许我们能获得短期的快感，快感之后是无尽的空虚，于是我们又将攻击的视野转向了下一个受害事件。电影中的阿雅娜，在惩罚别人的同时也在自我惩罚，对丈夫的精神判罪也加重了自身的痛苦，对家庭问题沟通的逃避导致她无法合法见到自己的孩子。可以看到，所谓的以恶制恶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只能让无用的情绪四处泛滥，让本可以避免的伤害继续扩大。而很多时候，“以恶制恶”的路径最终甚至让我们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的样子，这就是报复的快感与空虚。

电影《长安·长安》剧照  摄影  王智

　　电影中，阿雅娜一旦接受了“桑加尔是毫无人性的罪人，自己是不幸而无辜的受害者”这个设定，就跳不出自我怜悯的框架了。结果就是，沉溺于悲痛中的阿雅娜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甚至无法从完全客观的角度看问题。这样的情绪只会让她失去理性的焦点，陷入无限自我伤害的循环。尤其是当她否定的是自己曾经肯定的对象和关系时，更是加重了自身的痛苦与绝望。因为这样以来她所进行的不仅是对他人的否定，更是对自己过去无情的否定。

电影《长安·长安》剧照  摄影  王智

　　其实大部分人和阿雅娜一样，避免不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问题。只有极少数会像唐心一样，放弃维护自身利益的立场，以无私的爱治愈伤害。可悲的是这样的人与行为在现实中不但不容易为人所理解，还会被不安好心地贴上“圣母心”的标签。多数人活在这个追求功名利禄的社会中，眼里守着自己一亩三分田的利益，计较自身的每一寸得失，却美其名曰绝对的公正平等，我们渐渐失去了为他人着想的能力。

　　所有这些背后的心理逻辑也不难理解，我们习惯于把别人往坏了想，通过先抛出消极悲观的姿态来让自己少点落空的期待。一开始，孩童时期的人总会单纯地把他人往好处想，但在经历一次次幻象破碎后的失望与损失后就收回了脆弱的期望。而一开始把所有人往坏处想的结果就是不会失望，而好意的意外出现反而能给人以一丝宽慰。正所谓预期越低，失望越小。但这种压低预期的心理逻辑只会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引导，而让人与人之间出现相互理解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因此，也许怀抱期待会受伤，但请不要放弃对美好的坚持。正如罗曼·罗兰所说，真正的英雄主义在于认清现实的阴暗后，依然选择热爱生活。怀抱着好的初衷去努力，而不是永远坐等惊喜的意外降临，才是我们对待生活的应有方式。（文 中国国家一级导演、电影《长安·长安》导演 张忠 导演助理 陈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