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唐代诗人墓志特展”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开幕(赵争耀 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歌是唐代文学天宇中最耀眼的星空,诗人是唐代士大夫阶层文化取向与价值核心的象征。在西安碑林930周年华诞之际,10月29日,“桃花依旧——唐代诗人墓志特展”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开幕,展览以西安碑林博物馆所藏唐代诗人墓志为主,并选调了南京博物院、广东省博物馆、洛阳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大唐西市博物馆等国内十余家文博单位珍藏的48种唐代诗人墓志与相关展品,堪称是一场以学术研究为基础的高雅与通俗相结合的文化盛宴,多数以上墓志和古籍刻本均为第一次与观众见面。
大唐春风里的诗人背影
“53000余首唐代诗歌所构建的文学家园,共同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记忆和血脉深处所沉淀的历史情怀。近代以来,随着埋藏千年的唐代墓志不断被发现,一片别样的时空与人文世界已经丰富而灿烂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在15000余种唐代墓志中,特别引人注目的当属诗人墓志,透过文字间的生死关怀,一段段历史兴衰乃至诗人个体的精神轨迹与生活沉浮,都带给我们无限的遐想与追思。”据西安碑林博物馆专家介绍,此次展览基本涵盖了唐代诗歌各时期的代表诗人及各种类别,有在武则天至中宗时期于内政与文坛上“称量天下”的重要女性上官婉儿墓志;有官至宰相的文坛领袖薛元超、白敏中墓志,有著名诗人张九龄、王之涣、韦应物的墓志,有得到柳宗元提携的安南籍诗人廖有方的墓志,有摹写王羲之《兰亭序》的宫廷书法家冯承素墓志;有由诗人所撰文书丹的墓志,著名者如权德舆所撰《韦渠牟墓志》、柳公权撰《韩复墓志》、贺知章撰《杨执一墓志》、白居易撰《会王李纁墓志》、韩愈撰《李虚中墓志》、韦应物撰并书《元苹墓志》、李商隐撰并书《王翊元墓志》;有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边塞诗人卢纶家族人物墓志;有晚唐时流行于山西长治、晋中等地的挽歌墓志等。
在现场记者看到,展览共分为“上官婉儿的诗歌艺术”“墓志上的诗人影像”“诗人笔端流露出的撰与写”“诗人卢纶的家族墓志”“墓志上的唐代挽歌”等五个单元,以文物为主线,以相关人物的诗歌等文学成就为隐线,选择唐代墓志中与文学关系较为密切的个体文物,传播墓志在唐代文学中的独特作用。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唯有透过这些墓志或可呈现诗人的生命轨迹,使其模糊的身影变得鲜活而清晰;或可展现诗人多方面的文学才能和别具一格的书法面貌。同时,也可了解诗人家族的文化秉承与社会网络,探究通俗诗歌形式从上层社会向民间普及的独特现象。
唐德宗“欲废科举”是流行歌曲《义阳子》惹的祸?
擅长诗文的独孤申叔与韩愈、柳宗元、刘禹锡等人关系密切。此次展览中,首次展出了西安碑林博物馆收藏的唐代《独孤申叔墓志》,一段尘封的历史事件由此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和热议,那就是“唐德宗欲废科举”,独孤申叔就是当事人之一。
科举是中国古代选拔人才的一种考试制度,起源于隋朝,完善于唐朝,终止于清末。说到科举制度的历史,许多文献中都会提及唐德宗“欲废科举”之事。据《新唐书》记载:“魏国宪穆公主,始封义阳。下嫁王士平。主恣横不法,帝幽之禁中;锢士平于第,久之,拜安州刺史,坐交中人贬贺州司户参军。门下客蔡南史、独孤申叔为主作《团雪散雪辞》状离旷意。帝闻,怒,捕南史等逐之,几废时士科。”故事大意是,唐德宗的女儿义阳刁蛮任性,下嫁给驸马王士平后,小两口反目成仇。德宗于是把公主接回宫中关起来,驸马则被勒令呆在家中,各自闭门思过。但双方始终都不肯让步,一直僵持着,后来德宗只好安排王士平去外地任职。王士平的门下客蔡南史、独孤申叔便把公主与驸马不和的故事编成一首流行歌曲,取名《义阳子》,到处传播。歌中还以“团雪散雪”的比喻来劝两人好和好散。德宗闻讯后大怒,将蔡南史等人抓来问罪,并准备废除科举。不过最终只是流放了蔡南史、独孤申叔作罢。
“这个故事看似言之凿凿,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首先,蔡南史、独孤申叔此时还是王士平的门下客,尚未考取进士,德宗没有理由将此事迁怒于科举制度。”有专家认为,墓志中记载,独孤申叔死于贞元十八年(802年),年仅27岁。虽然未说明死因,但既然葬于长安,可以肯定不是死于流放。2002年,西安碑林博物馆从长安县民间征集到独孤申叔的墓志,这方题为“故秘书省校书郎独孤君墓志”是由唐代大文学家柳宗元撰写的,这篇志文在《全唐文》中也有收录。另外,《全唐文》中还收录有大文学家韩愈的《独孤申叔哀辞》。如果独孤申叔是戴罪之身,柳宗元、韩愈即使同他交情深厚,恐怕也不敢公开作文追悼。既然独孤申叔遭流放一事乃子虚乌有,那么整个故事的真实性便会大打折扣。这样一来,唐德宗“欲废科举”之说也就不能当真了。(记者 赵争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