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地飞翔的语言

2016-08-29 15:25:45|来源:国际在线|编辑:王菲|责编:张琳瑞

与大地飞翔的语言

文|扶小风

  坦白而言,或许因为我对语言的迟钝,所以读过的诗歌甚少。对于读某个诗人的整部诗集,那更是屈指可数。陈云峰的诗,属于口语诗。《一座城》,是他诗集的名字。当我拿到这部诗集在闲暇时光一首首品读的时候,我竟有些诧异这种新诗歌形式的魅力和深藏的灵魂。它们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却蕴含着浓郁的思想,饱含着深深的情感,俨然是从诗人内心迸发出的诸多思维灵感的汇聚,再用与大地紧贴飞翔的朴素的文字和语言编织而呈现的短句,这便是陈云峰的诗,也是这部诗集给我最深切的感触。

  陈云峰是从周原大地走出来的青年诗人。而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里的诸多篇章,便是讲述了周原大地西周时期的灿烂文明和辉煌历史,而它的呈现则也是以“歌”传唱的形式来表达,从而影响了数千年的中华文化。或许,陈云峰诗歌的写作深受这片厚重土地的文化熏陶,在当今文学形式多样化的背景下,他用一种通俗易懂的类似言说的“口语” 形式,给我们呈现了社会现实与人间冷暖,以及西周故土的文化和风土人情,这本身就是一种对诗歌的坚守和文字的热爱。

  诗人伊沙说,“‘口语诗’从来就不是一种写作的策略,而是抱负、是精神、是文化、是身体、是灵魂和一条深入人性的宽广之路,是最富奥秘与生机的语言,是前进中的诗歌本身,是不断挑战自身的创造。”诚然,《一座城》中所收录的诗歌,都具备这样的特点。它是把精神、灵魂、文化、亲情和爱情穿透在文字中的一种澈清与澄明,更是把身体、思想和人性深处的光明与丑恶、命运与时光、朴素与纯真真实地揭露和完整表达。而对于诗集中的每一首诗歌而言,诗人所呈现的诗歌内容的本身是简短朴素的,读完,你或许意犹未尽,但当你再次回味诗歌的题目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一首诗就像是一个谜面,而诗歌的题目却是这首诗的谜底。或许因为诗人这样的处理技巧,进而让每一首诗歌有了鲜活的灵魂存在。因此,这部诗集的可读性,是不言而喻的。

  《一座城》共九辑,分为“清晨的风” “生活模样”“黄昏炊烟” “踏歌而行” “晨露剔透” “一笑而过” “花开时节” “岁月无痕” “心之柔软”。这是作者对这部诗集一百多首诗歌的分类。其实在我看来,这部诗集从大的题材可分为“社会现实” “亲情爱情” “游记随想” “故乡记忆”四种。每一类型诗歌的写作,要么笔墨诛伐,要么情真意切,要么想象无涯,要么朴素真挚,因此,我感觉这些作品是可知的,可以抚摸的,似乎也可以看见,甚至让每个读者内心和灵魂都颤动的。

  比如:揭露社会现实的诗歌《沾满尘灰的肺是否可洗》:“切割机启动/瓷砖和石材/除了惨叫/就是抛洒愤怒//躲避归来的我/问工人: /‘不戴口罩吗?’ /‘不戴/习惯了/下班洗洗就行’ //沾满尘灰的手可以洗/沾满尘灰的脸可以洗/沾满尘灰的头发可以洗/沾满尘灰的衣服可以洗/不知道/沾满尘灰的肺/是否可洗/我心想”。诗人困惑,无数次反问,表达疑问,却是对当下农民工生活境遇的同情和关注,揭露社会底层人民的疾苦和境遇。

  表达父爱亲情的诗歌《丁丁家欢迎你》:“外出几天回来/一直无人住的隔壁/有‘小兔子乖乖’的歌声/防盗门上/多了歪歪斜斜/几个粉笔字/‘丁丁家欢迎你’ /我突然想/等朝阳会写字了/也让他在家门上/写下/‘陈朝阳家欢迎你’ /然后/告诉他这句话的意思”。看似平淡的事,却用朴素的语言,表达了父亲对儿子无尽的爱。

  表达爱情的诗歌《父母的爱情》:“和姐/妻/外甥女美霖/带初到城里的母亲/去转公园/逛商场/回来后/听母亲悄悄地/给父亲打电话/‘城里

  车多人多/我总在找你/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你在老家……’”这是诗人写到父母亲简单纯朴的爱情,也是那一代人表达思念和爱情最为纯真的方式。这首不足百字的诗歌,却编织了一份爱情的赞歌。

  展现游记随想的诗歌《黄河》:“没有任何牵挂的/土/经不住/柔情的/水的诱惑/便跟着/私奔了”。诗人拥有丰富的想象力,展开想象飞翔的翅膀,让我们看到了对黄河的另一种表达与阐述。诗意浓厚, 简短却不失味道, 令人浮想联翩。

  回忆“故乡记忆” 的诗歌《等着》: “在村里/六七十岁/甚至五六十岁的人/就连家庭情况不好的/也要省吃俭用/攒钱买松木板/请来木匠漆匠/盯在旁边/亲眼看着做好棺材/并油漆得黑亮//家里地方大的/置于空房/地方小的/就索性放在睡觉的屋里/另外/他们还要精挑细选/买来上好的布料/请人量体裁衣缝好寿衣/平整地放在柜中/然后安心的/一日一日地/等着”。等待生命的逝去,却是自己在等待自己。诗人用敏感的视觉,直面中国农村养老制度的缺失和残酷的现实生活。等着,似乎是时间的流逝,其实是对现实与制度的煎熬。

  这只是我在这部诗集中挑选的几首让人心灵颤抖的诗歌作品,倘若读者需要品读更多有震撼的诗歌,则需要用平静的心,来期待这部诗集的出版问世。

  《诗选刊》主编郁葱说, “真正好的口语诗,不需要那么多的诠释,它可感觉,可触摸。但关键的是,它是诗而不是‘话’,它有审美价值和意义。” 《一座城》,这是一部回归诗歌本真的作品集,也是一部具有审美价值和深刻意义的作品集。它代表着青年诗人陈云峰口语诗写作五彩的梦想,也是他诗歌写作的一座里程碑。陈云峰坚信诗歌,也坚信生活中所有的美好、善良、真诚、高尚、正义,他也用与紧贴大地的朴素的语言,正编织着这份属于自己的青春梦想。

  因此,这部诗集,值得阅读。

  作者简介:

  扶小风,原名李宇飞,生于1981年,现居青岛。作品散见于《延河》《青海湖》《散文世界》,有作品入选《盛开年选2013散文卷》《中国最美散文》《齐鲁文学作品年展2014》(散文卷)等,曾获第二届孙犁文学散文奖、第四届柳青文学奖。著有长篇小说《左年》,中篇小说《骑在我背上》,地理文化随笔集《蔊川笔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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