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振华老了。长年的寡居生活,他变得沉默少语,冰箱里放一大盆煮好的红烧肉,到了午饭时,他舀几勺出来,在微波炉上打热,和馒头一起吃。
虽说身体硬朗,但终究是人生暮年。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在手机上翻通讯录,一遍一遍,找不着一个说话的人。
“我78岁了,还能活几年,不知道。”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馒头渣掉在桌上,冯振华用手扒拉在一起,吃掉。事实上,很少有人能读懂这份孤单,“有生之年,我想见见两个女儿。”
那还是他11岁的时候,和父亲从江苏徐州来到西安。父亲是个老中医,两年后,去世于西安。
冯振华跟着姑妈长大,他开过修理铺,退休前是西安第四医院的修理师,维修医疗器械。
一直到昨天,父亲的死、姑妈的坚韧、童年的饥饿,仍让冯振华泪流满面。后来,他结婚了,婚后生下两个女儿。
冯振华记得,老大叫冯霞,今年61岁,老二叫冯丽,今年59岁。他至今都保存着一张与两个女儿的黑白照片,照片拍摄年代不详,两个女儿浓眉大眼,穿着花棉袄。
1959年前后,冯振华离婚了,那一年,大女儿才4岁,二女儿刚两岁。
前妻改嫁,女儿跟着前妻离开他。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女儿的消息,“后来,打听到了孩子上学的学校,有时我想见她们,就在校门口离得远远地等着,等她们姐妹俩出来了,看上一眼。”
1974年,冯振华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并与第二任妻子生了一个孩子。他也曾试图联系两个女儿,但一方面是年代太久,通讯不便;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家庭生活太忙,没有精力。
第二段婚姻,一直维持到1994年。因为与妻子性格不合,冯振华再次离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条件越好,就越内疚,越担心两个女儿。”他说,大约十多年前,大女儿和女婿曾一起来看过他一次,但呆了没多久就走了。
冯振华已经记不得,父女俩当年这次见面,聊了些什么,但他忘不了的是,临走时,女儿猛地回过头,冲他叫了一声爸。
“当年我离婚时,孩子太小,对我这个爸爸没有啥印象。”想起这事,冯振华就有些愧疚,“对于这两个女儿,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她们过得好不好,我时刻都惦记着。”
冯振华说,这两个女儿一定还在西安生活,他希望通过本报,寻找一些线索,再见孩子们一面。(记者 宋雨 实习生 陈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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