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西南甜水井一带,还保留着比较正宗的西安话。
“现在来看,西安城西南甜水井一带,还保留着比较正宗的西安话。”西安汉语方言调查项目负责人,西安学前师范学院教授韩承红告诉记者。
甜水井或集中保留最正宗西安话
该项目作为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陕西汉语方言调查的子项目之一,从5月23日启动海选至今,共吸引近百名西安市民报名。韩承红和她的团队,已初步从他们中选出发音最接近标准西安话的人,参加方言的调查和录制工作。 那么标准西安话究竟该怎么说,按照韩承红的观点,一个地方的标准方言一般是以治所所在地的语言为准,具体到西安市,就应该在城墙内寻找。虽然没有音频资料留下来,但前辈学者们留下的音韵学著作,已足以佐证来参加海选的人,发音究竟正宗不正宗了。比如老西安人会把”软”的声母念成“v”,在念“甜水井”时,”水”念fei,”甜”和”前”不同音……
有意思的是,通过海选的人中,居住在甜水井一带的占据了大多数,且多为三代以上居住于此。而翻阅西安的历史不难发现,在清末民初时,城内东部有大量外地移民入住,西北部的穆斯林聚集区发音或多或少会受到阿语影响,也就只有西南这一带,相对而言外来的影响较少。
西安方言并不是古代普通话
一直以来,很多西安人都认为西安话或者说陕西话,就是古代的普通话,是国语。针对这一观点,韩承红表示,这次搞的西安方言调查,记录的仅仅是现代发音。元朝明朝就不是这样发音,千年前的隋唐与秦汉就更不必说了。因为不断的政权更迭带来的人口迁移与融合,对西安周边语言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韩承红承认在现在的西安方言中,会有一些“存古”的痕迹,比如“咥”,比如“谝”。但这样的现象全国各地的方言里或多或少都存在,不能因为个别现象就轻易下结论认为现在某地的方言,一定就是古代某个阶段的通用语。
古人发音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而现代的西安话则是没有“入”声的——一种短促的声调,由塞辅音收尾。而“入”声又属于仄音的一种,韩承红说用西安方言念一念讲究平仄押韵的唐诗,就能发现有些已经不合格律了,完全不是市井传闻中说的那样。反倒是闽南话、客家话保留的古音更多一些——北人南迁的浪潮也将语言带了过去。
西安年青一代不太会说方言了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开始大力推广普通话,按照规划,到2010年初步普及普通话,本世纪中叶全面普及普通话,显然如今的陕西已经实现第一个目标。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推广普通话太彻底,年轻一代的西安人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反倒不会说方言了。
而普通话的普及,不仅打压了方言的生存空间,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方言的发音,网络上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在痛心疾首,认为这是在毁灭地方文化。韩承红认为,在那个年代推广普通话,肯定有其历史原因,国家的一纸行政命令,是增加认同感的一种方式,也是方便交流的一种途径。世界上各发达国家的共同语早已普及,“中国这么大,每个人都说方言,沟通交流的障碍要有多大啊。”但是推广普通话绝不是要消灭方言。
韩承红说方言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们的工作就是记录下方言漫长演变史的一个小片段,尽可能还原从清末和民国延袭的现代西安方言,不至于让它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百年之后的西安人,也就会知道他们所说的话,是如何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的。(记者 敬泽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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